第二章04 (第1/1页)

    这次来到方家的心情格外不同，楚翔是惴惶的。

    不可否认，他想见到方亚艾，但他又害怕见到她。

    在客厅等待方亚诚十几分钟像是十几天，他无法东张西望，尤其通往她房间的那条长廊口，他看都不敢看过去，只好看看表，而秒针的走动流转出时光的响音，他才发觉了厅里就他一个，替他端来茶饮的仆人走了後便没人与他分享这屋子的孤寂。

    这房子好孤寂──

    方亚艾说过的话语萦绕着、回荡着，金碧辉煌的装饰逐渐苍凉起来……

    端起茶杯，过凉的空调不只使空气冰冷，茶汁的温度也身受其害，怎麽也嚐不出香郁了，而这最少得啜饮一口才能知晓，所幸苦涩好过等待，喝了又喝，杯具上JiNg致的刻花，他已能记得纹路的深深浅浅，於是他又得记起她说过的……

    「这杯子好漂亮呀，我喜欢用它喝茶！」

    她开心地紧握杯子，他却得为她伤感，不过他附和了她，以无忧的声调说出：「我也很喜欢这杯子……」

    很久以後，他懂得那样的情绪些许的多余了。

    此刻，触觉得来的美感是为自己而伤感。

    他该向自己说，这情绪又些许的多余了，不过他想，能说的时刻会在很久以後吧……

    「楚警官，对不起，让你久等了，门卫通报後我刚好接到通重要电话，真不好意思。」

    方亚诚终现身，他的开场白一长串已令楚翔惊讶，他还微微笑着，更令楚翔感到适应不良。

    方亚诚该是冷漠的，且他向来不喜与楚翔对话，今儿的转变实在奇怪……

    没在他态度的问题上打转，楚翔先说明来意。

    纪龙集团再度出没，还牵扯挖眼魔，两件事皆与方家有关，楚翔除告知外，希望能探些线索。

    听闻之後，方亚诚故态复萌，收起笑容，冷漠许多，有一搭、没一搭地回应楚翔的问话……

    他们谈话中，马茹琪得知来客为楚翔，赶紧跑去方亚艾房里告知这消息。

    方亚艾当然急着要找楚翔，在房门口让郭彦铭拦下，「小姐，老爷要你到他房里。」

    「我现在有事！」她才不管，一把推开郭彦铭，拉着马茹琪往客厅去。

    郭彦铭继续拦阻，方亚艾叫了声，厅里的方亚诚与楚翔都听见了，谈话因此中断。

    方亚诚直视楚翔的表情又变了，又微笑起来。

    楚翔不解他笑中含意，直视他，直到方亚艾和马茹琪的身影出现在厅口。

    「翔哥！」

    方亚艾直接喊了，楚翔起身，方亚诚快过他，早几步到方亚艾面前。

    「小艾，又要找楚警官聊天吗，等等好不好，哥哥还在跟楚警官讲事情。」

    「不要，让我先跟他说！」方亚艾很慌乱，一手直在空中探，「翔哥，你在哪儿？」

    「我……」楚翔才开口，手机响了。

    电话是组员打来的，说明又接获纪龙行踪的线报。

    楚翔得立即赶去。

    「过两天我再过来。」他向方亚诚说，也是对方亚艾说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很淡，连他离去的脚步都淡得一会儿便没了，方亚艾落空的手终得放下……

    他忙的很，好歹听见了他的声音呀。

    她替他向自己解释，也替自己安慰自己，她却没因此感到好过，回房的步履丧气得越来越缓慢。

    陪在一旁的方亚诚看了心疼，说：「楚警官b从前忙很多，忙公事，还得忙私事，不那麽有空陪你聊天，别怪他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。」

    方亚艾停下，因她不懂哥哥在说甚麽。

    「他有他的世界，那里头有──他认定的重要的人。」

    她更不懂了。

    马茹琪也不懂，看向方亚诚，她只觉得方亚诚向着方亚艾的微笑很奇异。

    「小艾，我知道你不懂，我也不希望你懂。」方亚诚拍拍她肩膀，「总之，会把你视为最重要的，只有哥哥和爸爸。」

    说完，他返身往方同的房间走去。

    方同坐着，拦阻方亚艾不成的郭彦铭一旁立着解释着，方亚诚进来後便示意他出去，而方同的怒容使他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郭彦铭和方同差不多年纪，五十多岁的人了，怯怯懦懦的，方亚诚看了难过，便向父亲说：「爸，别怪郭叔叔了，楚翔已经走了。」

    老爷子表情较和缓，郭彦铭才稍放心地走出去。

    「爸，」方亚诚蹲在方同前方，「你别太C心，我会看着小艾的。」

    「不让她和楚翔说话，不知道又要闹脾气几天！」方同烦躁，「我就说不要让她知道楚翔来了就好了嘛！」

    「家里那麽多人，拦得了多少嘴，要是小艾知道我们这样做，她更会闹脾气。我相信我的作法，看小艾刚才的反应，是有效果的，虽然她会伤心一阵子，时间会冲淡她对楚翔的感觉。」

    方同低垂的头转了向，脸sE不再烦、不再怒，却满是忧愁。

    方亚诚得让父亲真放下心来，「我相信这样对小艾最好，对我们，也好。」

    方同置於沙发扶手的手抬起，方亚诚两手去握住。「我们会撑过的，再一段时间……」

    「时间……」方同笑了笑，嘲讽的，「时间能解决甚麽？」

    方亚诚不再望着父亲，同父亲看去迷蒙的空间里……

    回到房里的方亚艾心情更是混乱，站在窗边让yAn光洒上她的脸。

    她想她可以依赖这样的温度而不去思念楚翔，但手心中的冰冷还是让她的泪水滚了出来。

    「小姐，别哭呀。」马茹琪瞧见，赶紧拿面纸帮她拭泪。

    方亚艾向来不相信哥哥对楚翔的任何说法，这次，她却相信了，极不情愿的。

    他有重要的人得陪伴？他不曾将她视为重要的？

    两种是不同的，一度她想JiNg准猜测哥哥讲的他是哪一种，终究两种她都受不了，选择变得很无意义……

    「你打电话给楚先生吧。」马茹琪建议。

    「他为甚麽不打给我！」

    方亚艾的泪水随着暴怒的语气汹涌夺眶，马茹琪换了好几回面纸，直到她自己停止哭泣。

    马茹琪牵方亚艾坐下，「小姐，你和楚先生的相处，我都看在眼里，我不相信他是薄情的人，你们真的该好好谈谈，可能只是一点儿小小的误会，说开了就没事了。」

    「再说吧。」方亚艾执拗的，闷气还得生一阵子。

    马茹琪懂得现在说甚麽都没用，便把对方亚诚的想法搁下。

    她想，这些话其实并不适合由她口里说出，因她只是个下人，她不该管太多，那是踰矩，她还是做自己该做的就好……